城市生命周期理论：过去、现在与未来
作者姓名：孙斌栋1,2,3，付钰1,2,3，古荭欢1,2,3*
作者机构：1.华东师范大学中国行政区划研究中心，上海，200241
2. 崇明生态研究院，上海，202162
3.华东师范大学未来城市实验室，上海，200241
发表刊物：《地理科学进展》
引用格式：孙斌栋, 付钰, 古荭欢. 城市生命周期理论：过去、现在与未来 [J]. 地理科学进展,2023,42(9):1841-1852.
摘要：基于欧洲城市研究提出的城市生命周期理论（城市演变理论），把城市空间演化过程分为城市化、郊区化、逆城市化和再城市化4个阶段，得到后续实证研究的支持和广泛应用。然而，这一理论因对城市演化特征、演化阶段和演化顺序的异质性，以及人口数量之外的其他城市要素考虑不足而遭到批判和质疑。尽管对这一理论已有不少修订、补充和完善，但仍存在若干突破和发展的空间，未来要纳入新城市现象以拓展理论的普适性；细化城市类型以归纳演化的多样性；考虑人口结构要素来增强城市空间分析的深刻性；整合多个城市系统提高城市空间演化理论的综合性。
一、城市生命周期理论
城市化是20世纪以来城市发展中最主要的现象，越来越多的人口聚集在城市，引起了城市空间的变化，也带来种种城市问题。因此，深入探究城市空间演化规律显得极为重要。城市研究者们深耕这一领域，取得了丰硕成果，其中影响最大的当属Peter Hall和Van den Berg等基于欧洲城市研究提出的城市生命周期理论。
Hall认为城市的增长和衰退遵循四阶段的规律，且每个阶段都大致对应一个经济发展阶段。在第一阶段中，人口开始向城市集中；随着核心区人口持续增加，部分人口开始向郊区迁出，进入相对分散的第二阶段；在第三阶段中，人口进一步向郊区迁出，核心人口出现绝对下降；当整个城市开始失去人口时意味着城市进入第四阶段。
同时Van den Berg等对欧洲100多个城市核心区及外围区人口增长方向和速度正负的变化进行实证分析，指出城市生命周期由四个阶段组成。首先在城市化阶段，整个城市人口呈增长趋势；当外围地区增长占据主导且城市人口仍在上升时，进入郊区化阶段；当整个城市尤其是核心地区开始出现人口负增长，为逆城市化阶段；当城市总人口仍在下降，但核心的人口停止流失并重新增长时，便进入了再城市化阶段。在此基础上，根据核心和外围人口的绝对趋势和相对趋势提出了8个潜在“阶段”的完整周期。
二、对城市生命周期理论的应用、批判与发展
城市生命周期提出后，得到了实证研究的验证和应用。其中，理论提及的阶段更迭得到了实证研究的支持，特定阶段也被证实存在。城市生命周期理论成为描述城市空间演化的主要模型及参考框架，被广泛用于识别和研究城市发展阶段。
随着对城市生命周期的研究不断增加，质疑和批判的观点也开始出现，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首先，该理论仅从单一人口变化区分发展阶段，忽略了其他城市发展要素；研究对象缺乏广泛性，对城市异质性和演化模式多样化考虑不足。第二，面对新的发展现象和趋势特征，城市发展阶段的划分与演化方向遭到质疑。第三，阶段的划分也存在争议，部分阶段可能并不存在。第四，城市生命周期并不总是单向线性演变，不能简单地用一个线性的顺序模型来描述。
针对传统城市生命周期理论的局限性，不少研究对其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扩展或深化，如对不同阶段特征及驱动力的补充；针对城市发展的特征归纳出更加细分的城市发展模式，如分散化城市、资源型城市的发展历程。也有文献对标准模型的研究方法做出了一定的修正，加入其他因素或是采用功能性的替代方法划分城市区域。
三、城市生命周期理论的未来发展方向
从既有的质疑出发，重新审视城市生命周期理论，在以下4个方面仍有突破和发展的空间。① 与时俱进，在原来理论框架内纳入边缘城市、收缩城市、绅士化以及后危机、后疫情时期出现的新城市现象，考虑人们生活方式与理念、社会经济背景等变化，扩展城市演化阶段。将具有普遍性的新现象用来深化城市生命周期阶段的特征，发展更加符合城市现实、更具普适性的城市生命周期理论。② 细分城市类型，将城市生命周期理论的研究对象扩展到不同的制度背景、社会经济环境、历史文化下的典型城市案例，归纳城市生命周期的多样化演变模式。尤其是展开对比研究，辨析中西发展异同，总结兼容中国情境的城市生命周期模型，更好地指导中国城市发展。③ 在人口数量要素基础上加入人口结构变化作为表征城市生命周期的共同因素，综合数量、年龄、家庭规模及经济社会特征等多方面的数据划分城市演化阶段，探究城市空间演化的深层次路径。④ 增加有关城市中居民或企业迁移分析，拓展城市生命周期理论的微观视角；整合城市系统要素，把人口迁移与家庭、建筑、邻里、产业的规律性变化相关联，超越以人口为主的城市生命周期理论，发展更加系统、更加综合的城市空间演化理论。
[研究资助：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23ZDA049)；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2071210)；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华东师范大学新文科创新平台(2022ECNU-XWK-XK001)；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青年基金项目(21YJCZH0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