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乡村人口密度与肥胖的关系研究
作者姓名：尹春1,2,3,4，姚夏劼1,2,3,4，孙斌栋1,2,3,4,
作者机构：1. 华东师范大学中国行政区划研究中心，上海，200241；
2. 崇明生态研究院，上海，202162；
3. 华东师范大学未来城市实验室，上海，200241；
4. 华东师范大学城市与区域科学学院，上海，200241
发表刊物：《Transportation Research Part D: Transport and Environment》
引用格式：Yin, C., Yao, X., & Sun, B. (2022). Population density and obesity in rural China: Mediation effects of car ownership. Transportation Research Part D: Transport and Environment, 105, 103228, https://doi.org/10.1016/j.trd.2022.103228.
摘要：鉴于鲜有研究关注乡村人口密度对居民肥胖的影响，本研究使用2004~2015年中国健康与营养调查数据，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和逐步因果检验方法，探究了中国乡村人口密度与村民肥胖之间的关系，以及汽车保有量在这一关系中的中介效应。结果发现，乡村人口密度与村民肥胖具有正向关联，其机制之一是高人口密度增加了汽车保有量，进而增加村民肥胖风险。但是，这一效应及其机制仅在青年人群中成立。这一发现与通常基于城市地区的研究结果不同。因此，决策者采用建成环境优化策略来防控肥胖时，需要重点考虑城乡情境特征和人群差异。
一、引言
肥胖是我国乃至全球公共健康的最主要威胁之一。它不仅增加了心脑血管疾病、Ⅱ型糖尿病等一系列慢性病的患病风险，还提高了新冠肺炎的感染和死亡率。我国是全球肥胖人口数量最多的国家，且乡村地区肥胖率的增加速度已经超过了城市地区，成为了肥胖问题的“重灾区”。鉴于人群健康是保障社会生产力的基础，防控乡村肥胖蔓延对推动乡村振兴和大中小城市协调发展等国家战略都具有重要意义。
不少文献探索人口密度与肥胖的关系，但主要聚焦于城市情境，对乡村情境了解甚少。其次，在检验中介机制时，鲜有研究关注到汽车保有量的中介作用。第三，不乏研究指出人口密度和肥胖的关系在未成年人、成年人和老年人之间存在差异，但鲜有研究比较这一关系在青年人和中年人之间的异同。最后，既往研究大多基于截面设计，难以处理模型的内生性问题，迫切需要基于纵向设计的研究以更准确的识别人口密度与肥胖的关联。
本文克服了上述研究不足，使用2004~2015年的中国健康和营养调查数据中18~64岁的村民样本（样本量=23095），运用面板固定效应模型和逐步因果检验方法，探究乡村人口密度、汽车保有量和村民肥胖的关系，并进一步比较了这一关系在青年人和中年人之间的差异。
二、结论与启示
在控制了其他建成环境变量和个人社会经济属性后，研究发现乡村人口密度与村民肥胖风险具有正向关联。机制分析显示，乡村人口密度会通过增加汽车保有量而增加村民肥胖风险。小汽车保有量的提高增加了村民肥胖风险这一因果关系是公认的，而乡村高人口密度与汽车保有量正相关的原因是分析重点。我们首先排除了一项竞争性假设，即乡村地区的高人口密度可能反映了该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更高，村民的汽车保有量也相对更高。这是因为实证模型已经控制了村民收入变量，这一效应已经在相当程度被剥离。其他潜在的原因包括：提高乡村人口密度增加了乡村车行道而非人行道密度，机动化导向的乡村设计促进了汽车拥有和使用；高密度乡村盛行的攀比文化也对村民汽车保有量具有促进作用。
乡村人口高密度导致肥胖还可能来自于以下两个机制：乡村人口密度提高减少了村民的户外活动空间，降低了村民体力活动水平；高密度也增加了乡村餐饮设施密度，增加了其外出就餐的可能性。上述两个机制都得到了相关文献的支持。
进一步的异质性分析表明，乡村人口密度与村民肥胖风险的正向关联以及汽车保有量的中介效应，均只存在于青年人群体（18-44岁），而不适用于中年人群体（45-64岁）。这可能是因为青年人比中年人更容易接受新事物、也更倾向于贷款消费。
本文的学术贡献在于，发现了人口密度与肥胖关系的城乡差异。通常基于城市情境的研究认为，人口密度的提高有助于降低居民肥胖风险，主要原因是高密度能够促进人们采用主动方式出行（如步行、骑行），减少小汽车拥有和使用。
本文政策启示是，决策者在制定建成环境优化策略时，需要重点考虑地方情境以及人群特征。尽管提高人口密度是优化城市建成环境以减少机动化出行、防控肥胖的重要策略，但在乡村情境下，较高的乡村人口密度反而会增加汽车保有量和村民肥胖风险。由于乡村生活和工作方式的变迁，青年人受到乡村建成环境的影响较中年人更明显。考虑到青年人是乡村未来发展的主要劳动力，应该强化他们的健康意识、培养他们的健康习惯，以此抵消高密度对健康的不利影响，促进人群健康水平的提升。
[研究资助：国家自然科学基金(42101184；42071210)、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17ZDA068)、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2020M681227)、上海市“超级博士后”激励计划(202016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