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政府驻地搬迁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研究
作者姓名：周慧敏，孙斌栋，张婷麟，谢诗光，潘昱琪
作者机构：华东师范大学中国行政区划研究中心，上海，200241
发表刊物：《地理学报》
引用格式：周慧敏,孙斌栋,张婷麟等.城市政府驻地搬迁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研究[J].地理学报,2022,77(10):2566-2582.
摘要：城市政府驻地搬迁是政府重新配置空间资源以达到优化空间结构并推动地区经济发展的行政手段。然而，当前中央政府对城市政府搬迁的谨慎态度与地方政府热衷搬迁的现实行为产生了张力，增强了对该政策评估研究的强烈需求。同时，以往研究较少关注城市政府驻地搬迁对城市整体经济增长的影响，尤其是缺乏大样本实证证据。本文选取1996—2016年城市面板数据，采用倾向得分匹配倍差法检验城市政府驻地搬迁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结果表明，城市政府驻地搬迁对城市经济增长起到了显著的促进作用；这种作用受到城市发展因素的调节异质性，搬迁距离、经济发展水平、固定资产投资率、政府干预等城市发展因素会放大搬迁产生的经济增长效应，建设用地增长率会缩减这一效应，而城市规模对搬迁带来的经济增长没有显著的调节作用；从时间效应上来看，城市政府驻地搬迁对城市经济增长具有长期促进作用，并在搬迁约7年后随时间推移逐渐增强。本研究不仅直接检验了城市政府驻地搬迁对城市整体经济增长的促进效应，为优化行政区划调整提供学术依据，也对评估地方政府驻地搬迁效果具有重要参考价值。研究样本的实验组限于得到批准的驻地搬迁城市，结论是否具有外部有效性需要未来在数据可得情况下解决样本选择偏误问题之后做出判断。
一、引言
政府驻地搬迁往往被地方政府作为视刺激城市经济增长或者遏制经济下滑态势的重要抓手，其经济绩效也被视为官员晋升的重要依据。但是，地方政府致力于推进政府驻地搬迁的现实动机与中央政策的谨慎态度产生了张力，引发研究政府驻地搬迁是否有助于经济增长这一问题的迫切需求。
从理论上看，政府驻地是政区地理的重要组成要素之一，是一种特殊的政治资源，也是集聚经济要素之一。政府驻地搬迁本质上通过资源的集聚分散影响资源空间配置，从而影响经济发展。因此，检验驻地搬迁的经济绩效，可以为理论研究提供证据。
尽管已有少数研究关注到驻地搬迁的经济增长作用，但是存在以下不足：①大多数相关研究仅就迁入地或迁出地分别展开分析，较少涉及到城市整体经济效应分析，不易直接评估政策实施效应。② 现存研究多局限于理论和案例分析，大样本实证研究较少，研究结论难以具有普适性。③ 已有研究多忽视了城市发展因素对政府驻地搬迁经济影响的调节作用和政策实施的时间效应，不利于根据城市发展特征对搬迁效果进行差异性和针对性的评估，也难以把握驻地搬迁效果时间动态变化。
二、现状分析
首先，通过统计1999—2018年民政部批复通过的驻地搬迁城市分布情况发现（图1），城市搬迁数量有所减少，说明中央政府在2008年和2013年颁布限制政府驻地搬迁的政策还是起到一定作用。
图1 1999—2018年城市政府驻地搬迁时间和搬迁距离分布
其次，城市是否发生驻地搬迁与城市部分属性的关联性探究暗示，部分城市属性在是否发生搬迁的城市之间存在显著差异，这可能会对搬迁效果产生影响。
最后，通过对搬迁城市迁入地和迁出地经济影响的相关性分析发现，政府驻地搬迁对于迁出地和迁入地的影响具有不确定性。政府驻地搬迁对于城市经济的影响究竟是零和博弈还是促进整体城市经济发展？这增加了本文从城市整体角度探究搬迁政策影响经济增长的必要性。
三、实证结果
1、政府驻地搬迁的确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城市经济增长绩效，大量的稳健性检验也证实这一研究结果是可信的。
2、搬迁的经济效应会因城市特征呈现异质性：搬迁地理距离、搬迁时间距离、经济发展水平、固定资产投资率、政府干预均会增强政府驻地搬迁产生的经济增长效应，建设用地增长率会削弱搬迁产生的经济增长效应，没有发现城市规模的影响作用。
3、从影响的动态趋势上看，政府驻地搬迁能起到长期激励经济增长的作用，且随着时间推移，效应不断累积加强。
四、研究贡献与启示
研究贡献主要体现在从政府驻地搬迁影响城市空间资源重新配置的角度出发，运用大样本实证研究检验搬迁对城市整体经济发展的影响，为评估驻地搬迁政策绩效提供了新的证据。同时，本研究发现城市发展因素对政府驻地搬迁经济影响的调节作用和政策实施的时间效应，这对地方政府驻地搬迁决策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首先，地方政府应结合城市本身的发展特点，充分论证政府驻地搬迁的方案，客观真实地评估搬迁后对该城市的经济影响；其次，相比短期的经济增长收益来说，地方政府更应强调政府驻地搬迁对城市经济增长效率改善的长期绩效。
值得注意的是，本文基于政府批准的搬迁样本进行实证检验，结果有效性局限于这些经过国家严格论证后的城市搬迁案例。国家颁布的一系列不提倡驻地搬迁的政策表明了中央政府对地方驻地搬迁仍持有谨慎态度，这进一步增加了政府驻地搬迁严谨论证的必要性。
（作者衷心感谢匿名审稿人给与的富有价值的修改建议）
[研究资助：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2001183, 42071210);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17ZDA068);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华东师范大学新文科创新平台(2022ECNU-XWK-XK001); 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项目 (2020M671044); 上海市浦江人才计划(2020PJC030)]
